中新网3月15日电 15日，“3.15晚会”曝光了多家婚恋平台利用焦虑收割消费者。世纪佳缘对此回应，已第一时间成立特别调查小组，全面介入 相关调查工作。目前已要求报道中所涉门店暂停一切经营活动，全面接受政府执法部门和公司内部的调查工作。同时，公司内部也已启动紧急核查程序，全面调查业务中出现的相关漏洞与问题。在此，向广大用户和关注世纪佳缘的社会各界人士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中新财经)

徐平威（记者 徐姿妤）11月24日,► 文 观察者网 陈思佳美国司法部近日公布一项刑事指控，声称伊朗在2024年美国大选前“策划暗杀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据路透社11月9日，伊朗外交部长阿拉格齐否认了这一指控，称这是“人为编造的剧本”。他强调，伊朗尊重美国民众的选择，希望与美国建立信任。美国司法部8日发表声明称，美国执法部门从现年51岁的嫌犯法尔哈德·沙克里（Farhad Shakeri）处得知了暗杀计划。沙克里告诉美国调查人员，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官员9月曾向他下达指示，要求他在7天内制定一项“监视并杀死特朗普”的计划，但他没有照做。沙克里还称，如果无法在规定期限内制定计划，这项“暗杀计划”将暂停到美国大选之后。因为伊朗官员当时认为，特朗普很可能输掉大选，到时候杀死他会更容易。根据美国司法部的说法，沙克里是阿富汗人，幼年时期移居美国，后因抢劫罪入狱14年并被驱逐出境。美国执法部门认为，沙克里目前身在伊朗。当地时间11月6日，特朗普宣布胜选今年9月，美国情报部门向特朗普竞选团队发出过警告，声称伊朗正在“积极策划暗杀特朗普”。据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特朗普竞选团队对“来自伊朗的持续威胁”感到担忧，曾要求拜登政府在大选前的最后几周加强安保措施。对于美国的指控，伊朗外交部发言人伊斯梅尔·巴加埃9日回应称，相关说法是“以色列和伊朗境外反对派的阴谋”，目的是让美国和伊朗之间的外交关系复杂化。他强调，这些指控毫无根据，伊朗将使用一切正当、合法的工具来维护国家利益。伊朗外交部长阿拉格齐也在社交平台X上发文，否认了美国司法部的指控。他强调，美国和伊朗需要建立信任。他写道：“还记得伊朗总统就职典礼后，（哈马斯领导人）伊斯梅尔·哈尼亚在德黑兰遇刺的事件吗？每个人都知道是谁干的，为什么这样做。现在，又一场选举，一个新的剧本出于相同目的被编造出来：由于现实里没有杀手，编剧们被请来创作一部三流喜剧。谁能相信一个杀手坐在伊朗，在网上与美国联邦调查局交谈？”阿拉格齐强调，伊朗尊重美国民众作出的选择，“伊朗绝不是在追求核武器，这是基于我们的安全考量而制定的政策。双方需要建立信任。这不是一条单行道。”伊朗外交部长阿拉格齐在特朗普的第一个总统任期内，美国政府单方面宣布退出《伊核协议》，对伊朗采取“极限施压”政策，还发动空袭炸死了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高级将领苏莱曼尼，导致美伊关系高度紧张。随着特朗普赢得2024年美国大选，两国本已不佳的双边关系再次蒙上阴影。美国《华尔街日报》8日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特朗普计划在第二个任期内继续对伊朗采取强硬政策，可能大幅增加对伊朗的制裁，遏制其石油销售，以此打击伊朗的核计划及其对所谓“中东代理人武装”的支持。不过，一些曾在特朗普手下工作的人认为，还不能排除特朗普在第二任期内与伊朗达成外交协议的可能性。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负责中东事务的美国防部高级官员米克·马尔罗伊（Mick Mulroy）说，特朗普喜欢做交易，但前提在于“必须是他主导的交易”。针对美国大选结果，巴加埃7日表示，“对于美国过去历届政府的政策和做法，我们有着非常痛苦的经历。”他指出，特朗普胜选是美方重新评估以往“错误政策”的一个契机。延伸阅读：新仇旧恨，“特朗普上台后将对伊朗祭出最强制裁”退出伊核协议、极限施压、炸死苏莱曼尼……特朗普第一任期内的美伊关系势同水火，他的回归给本已不佳的双边关系再添阴霾。《华尔街日报》11月8日援引知情人士的话称，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计划在他的第二个任期内对伊朗采取强硬策略，将大幅增加对伊朗的制裁，遏制其石油销售，以此打击伊朗的核计划及其对“中东代理人武装”的支持。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内对伊朗态度就十分强硬。2018年5月，特朗普政府单方面宣布退出《伊核协议》，并重启因伊核协议而豁免的对伊朗制裁。特朗普还对伊朗采取了所谓“极限施压”策略，逼迫伊朗放弃核武器计划，停止资助和训练美国认定的“恐怖组织”，并改善本国人权记录。此外，2020年初美国还发动空袭，炸死了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高级将领苏莱曼尼。2020年1月7日，伊朗民众哀悼在美军袭击中遇难的苏莱曼尼 法新社根据前特朗普政府官员的说法，最近美司法部有关“伊朗特工试图暗杀特朗普”的指控，也将给特朗普在第二任期内对伊朗的态度造成影响。美国司法部8日公布了一项刑事指控，宣称伊朗在本周美总统大选前策划谋杀特朗普。美司法部称，伊朗一名官员于去年9月指示一名联系人制定一项监视并最终杀死特朗普的计划，但该计划被联邦调查局挫败，未能成功。伊朗外交部发言人巴加埃9日驳斥了有关指控，并表示这些指控毫无根据。巴加埃强调，伊朗将在国内和国际层面使用一切合法手段来维护伊朗的权利。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负责中东事务的美国防部高级官员米克·马尔罗伊（Mick Mulroy）说：“人们往往会把这种事当成个人恩怨。如果说他（特朗普）打算对哪个国家、哪个被认定的主要对手采取强硬立场的话，那就是伊朗。”了解特朗普的计划并与其高级顾问有联系的人表示，特朗普的新政府将迅速采取行动，试图切断伊朗的石油收入，包括打击处理伊朗石油的外国港口和贸易商。这也是特朗普在第一个任期就动用过的手段。“我认为制裁会卷土重来，将会有更多的外交和金融手段，他们试图孤立伊朗。”一位前白宫官员说，“他们认为伊朗目前处于明显的弱势地位，而现在正是利用这种弱势的机会。”不过，熟悉特朗普计划的官员没有进一步说明他将如何增强对伊朗的压力。前特朗普政府官员布莱恩·胡克（Brian Hook）表示，特朗普“无意”推翻伊朗统治者。他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采访时说，特朗普承诺要在“外交上孤立伊朗，在经济上削弱伊朗，这样他们就无法为哈马斯、真主党、也门胡塞武装以及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其他代理人提供资金”。胡克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负责美国国务院的伊朗政策，他当时领导了对伊朗的极限施压行动。胡克目前负责特朗普团队的国务院过渡工作，外界普遍预计他将在特朗普第二个任期内获得一个国家安全部门的高级职位。特朗普2018年签署备忘录，启动对伊朗的一系列制裁 BBC特朗普在2019年重新对伊朗原油出口实施全面禁运。到2020年初，伊朗的原油出口量暴跌至每天25万桶，远低于两年前的水平。但在拜登上任后，伊朗今年9月的原油出口达到了六年来的最高点。《华尔街日报》认为，一旦回到白宫，特朗普可能会面临与拜登同样的困境——制裁伊朗和委内瑞拉的石油出口可能导致油价上涨并引发通货膨胀风险。美国前能源官员罗伯特·麦克纳利（Robert McNally）称，特朗普政府可能会禁止中国港口接收伊朗石油，这将使伊朗每天的出口减少约50万桶，“这将是极限施压2.0”。不过，一名伊朗外交官表示，伊朗可以通过深化其他地方的贸易伙伴关系来规避美国制裁的影响。在早前以色列对伊朗的打击行动前，拜登政府官员多次要求以军不要打击伊朗核设施和石油设施，以避免局势升级，推高油价。加拿大皇家银行资本市场（RBCCapitalMarkets）首席大宗商品策略师赫利玛·克罗夫特（Helima Croft）表示，特朗普的高级顾问强烈支持以色列打击伊朗核设施和能源设施。另一位与特朗普团队有联系的人表示，特朗普就任后不太可能反对以色列的这一举动。尽管特朗普和伊朗关系恶劣，但一些曾在特朗普手下工作的人认为，不能排除美国将在特朗普第二任期内和伊朗达成外交协议的可能性。马尔罗伊说，特朗普喜欢做交易，但前提在于“必须是他主导的交易”。伊朗方面6日曾表示，“美国大选与我们无关，也不会对伊朗人的生活造成影响”。伊朗外交部发言人巴加埃7日再次对美国选举作出回应。他表示，特朗普在美国总统选举中获胜是美方重新评估以往“错误政策”的一个契机。“对于美国过去历届政府的政策和做法，我们有着非常痛苦的经历。”巴加埃补充道，特朗普胜选是一个“评估以往错误政策”的机会。

徐平威（记者 钱运高）11月24日,封面新闻记者 杨峰 邹阿江 刘雨薇 陈彦霏 珠海报道11月12日，第十五届中国航展在广东珠海开幕。首次来访中国的俄罗斯第五代隐身战机苏-57和其62岁的驾驶员谢尔盖·博格丹共同引得观众瞩目。12日下午，谢尔盖·博格丹结束飞行表演后，来到苏-57战机的地面静态展区，与媒体和军迷近距离接触。11月12日，谢尔盖·博格丹与媒体和军迷近距离接触 摄影：杨峰11月12日，谢尔盖·博格丹同媒体和军迷打招呼 摄影：杨峰谢尔盖·博格丹表示，苏-57战机第一次出国展示是在中国，是因为中俄两国之间互相高度信任。谢尔盖·博格丹1962年出生于俄罗斯萨拉托夫州，童年在莫斯科州度过。当时，苏联最新型战斗机经常飞越博格丹家上空，在茹科夫斯基附近的机场进行测试。这使他从小就拥有了成为一名空军飞行员的梦想。中学毕业后，博格丹考上鲍里索格列布斯克高等军事航空飞行员学校，1983年毕业后开始驾驶苏-17M2歼击轰炸机。1991年，博格丹开启了自己试飞员的传奇生涯。在俄罗斯国家飞行试验中心，他掌握了50多种型号和改进型飞机的飞行技能，包括苏-17、苏-25、苏-27、米格-23、米格-29、苏-30MKK、苏-25TM和米格-29S。他还是苏-35战斗机和苏-57第五代战斗机的试飞员。2000年，博格丹被授予“勇气”勋章，并于同年以上校军衔退役。多年来，博格丹共飞行了7000多个小时，其中测试飞行近5000个小时。现在，年过花甲的他不仅继续飞行，还培训年轻试飞员。博格丹是珠海航展的老朋友。2014年的珠海航展上，苏-35战斗机在珠海首秀，当时博格丹驾驶苏-35展示的高难度动作给中国观众和媒体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2024年11月4日，博格丹从俄罗斯驾驶苏-57战机经停太原后，“一人一机”抵达珠海。作为这次苏-57飞行演示的飞行员，他表示，苏-57也有自己的特点，“每架战斗机都有自己的性能，我要做的就是把它的性能展示出来。”11月9日，谢尔盖·博格丹在珠海驾驶苏-57进行适应性训练 摄影：杨峰“我十年前在中国看到的歼-20是单机飞行，如今是编队飞行，说明中国空军的实力在不断提升。”谢尔盖·博格丹称。延伸阅读“一人一机”抵珠海，俄传奇飞行员有多传奇？曾遇到危险，飞机空中燃烧14秒据新华社报道，第十五届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将于11月12日在广东珠海开幕。参加航展的中外战机以及航展物资正陆续抵达珠海，其中一架俄罗斯第五代隐形战斗机苏-57备受瞩目。让中国军迷兴奋的不光是苏-57战斗机首次在珠海为中国观众展示飞机性能，更因为驾驶这架编号054的苏-57战斗机飞行员是俄罗斯传奇试飞员谢尔盖·博格丹。现年62岁的博格丹“一人一机”飞到珠海参展，下飞机时一身休闲装扮、胸口挎着小包，吸引无数人的目光。博格丹“一人一机”飞到珠海参展 图据中国军号据央视新闻报道，11月9日，苏-57战斗机在珠海再次进行适应性训练，在珠海上空展示多项高难度动作。博格丹驾驶编号054的苏-57 图据央视新闻据了解，博格丹于1962年出生在俄罗斯萨拉托夫州的沃尔斯克市。中学毕业后，他进入鲍里索格列布斯克高等军事航空飞行员学校，并在1983年以优异成绩从该校毕业。1987年，他前往列宁格勒的军区服役。在积攒了不少试飞和操作经验后，他于1992年进入莫斯科航空学院，并在次年成为俄罗斯国防部国家飞行试验中心的一名试飞员，曾试飞过苏-27、苏-30MKK、苏-25TM、米格-29S等飞机。因在俄罗斯唯一的航母“库兹涅佐夫”号上驾驶苏-25UTG和苏-33飞机试测，博格丹在2000年被授予“勇气勋章”。2000年后，博格丹加入知名飞机制造公司苏霍伊公司担任试飞员，参与测试了包括苏-30KN、苏-30MK2、苏-30MKI等在内的飞机。2011年7月，他被授予“俄罗斯联邦英雄”称号并获得一枚“金星”勋章。除了拥有非常丰富的飞行测试经验，博格丹还凭借着精湛的技术和谦逊的性格成为俄罗斯航展界的明星人物。在2001年、2003年和2005年的多个国际航展上，他驾驶着苏-30MK2进行了多次飞行表演。在2005年的巴黎航展上，他驾驶着苏-27SKM“一飞成名”。在2019年的莫斯科航展中，博格丹驾驶着苏-57在摄像机面前进行了一系列非常精彩的表演。不仅如此，博格丹非常有“摄影审美”。为了更好的视觉呈现，他还驾驶着苏-57在摄影师头顶猛转并制造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飞机云”，让镜头记录下了苏-57的“美照”。博格丹驾驶苏-57制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飞机云”美国航空专栏作家汤姆·德默利称，抛开战术性能不谈，在湛蓝的天空、明亮的云层衬托下，苏-57的迷彩机身能呈现出很棒的视觉效果。德默利回忆，当时，摄影师们在飞行结束后查看图像时都纷纷感叹：“太厉害了。”据悉，当年的莫斯科航展也是苏-57首次进行地面静态展示，深受大家喜欢的博格丹还被“粉丝”们围在展台前要签名和合照，德默利也上前要了一张博格丹的签名。2019年莫斯科航展，博格丹驾驶着苏-57向摄影师飞吻不过，这位“英雄飞行员”也曾遇到过危险情况。2016年在全俄航空材料研究所交流时，博格丹讲述了自己曾遇到过的紧急情况。当时在约12000米的高空中，博格丹驾驶的飞机遭遇了猛烈撞击。“动静很大，什么设备都看不见，警报器也出了问题。”博格丹称，飞机在空中燃烧了14秒，不过后来还是平安降落，“事后我查看飞机，发现发动机和机身都有洞。其中有一个洞就在燃油管旁边，如果燃油管被烧，那飞机就会瞬间爆炸。”博格丹讲述自己曾遇到过的紧急情况博格丹称，自己会为每次飞行准备至少1.5到3个小时，在完成飞行任务后必须结合分析作出相应的报告。“我们需要在每次的飞行中寻找缺点而不是优点。”

图为协鑫科技联席CEO兰天石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潘俊田编辑｜张昊头图来源｜受访者“我觉得协鑫科技有望在2025年率先反转，比全行业提前1到2年。”协鑫科技联席CEO兰天石说。颗粒硅技术开始产出价值，这是协鑫科技投入研发上百亿元、耗时10多年“砸”出来的。2011年，作为光伏原材料的硅料极度内卷，价格猛跌，行业龙头协鑫科技深受其害，开始进行创新技术的研发。按兰天石的说法，今年第四季度，协鑫科技就能够把硅料的生产现金成本做到3万元/吨。根据协鑫科技披露的数据，今年二季度硅料售价约3.5万元/吨，三季度约3.3万元/吨，市场还在下跌。协鑫科技的颗粒硅现金成本是3.318万元/吨，而行业常规的现金成本至少要4万元/吨。在产能以10万吨数量级计算的行业，协鑫科技优势明显。2021年，硅料价格从年初8万元/吨起飞到11月的30万元/吨，引来无数投资者，2022年的新增产能超过了历史总和。这把硅料价格迅速打回到约3万元/吨的价格段，绝大部分企业到今天都是巨额亏损，为此，大量企业选择“停产检修”，减少生产。颗粒硅展台 来源：视觉中国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协鑫科技也很难独善其身，颗粒硅产能没有完全释放，影响不小。刚刚披露的三季报业绩显示，协鑫科技今年前三季度亏损近30亿元，其中以硅料和硅片为主的光伏业务亏损18亿元。但在内部看来，现在到了协鑫科技的拐点，有了颗粒硅技术，它甚至是国内唯一一家能在产品端应对价格战的企业。“但说实话，从财务上看，至少八九年时间里，我们上百亿元的研发投入，产出几乎为零。”兰天石说。因为投入大、周期长、见效慢，业内一度认为协鑫科技是“玩噱头”，拿颗粒硅炒概念。在上海环球金融中心68层，《中国企业家》记者独家采访兰天石。他的办公室视野很好，从落地窗看过去，东方明珠刚好就在下方。但他更偏爱拿着笔记本在会议室坐着，以便于同事更容易找到他。2006年从四川大学毕业后，兰天石从老家四川远赴上海加入协鑫。那时候国内光伏行业刚刚兴起：施正荣在前一年底带领无锡尚德赴美上市，成为中国首富；协鑫集团董事长朱共山刚刚拿着自己在投资电厂上赚的钱，投资70多亿元进军光伏硅料；李振国则说服他的老同学钟宝申前来加盟隆基绿能，开始转型做光伏硅片；之前一直在农业领域的刘汉元在北京认识了硅料专家戴自忠，旋即投资50亿元进入硅料行业，成立了后来的通威股份……当时的光伏行业，朝气蓬勃，仿佛下一个中国首富近在咫尺。招聘兰天石的同事对他说，如果在一个人的年轻阶段，就有机会进入这样一个行业，能完整地经历一个工厂的投建，那对人生来说是宝贵的财富。“光伏就是国内最先进的制造业”，这是兰天石加入协鑫科技后深信不疑的一个概念，从车间专工干起，历经车间主任、工厂副总经理、工厂总经理等岗位，实打实地历练成长起来。但也正是他在协鑫科技内部各种轮岗的阶段，光伏首富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光伏行业有着很难跨越的周期性，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当时的企业家缺少适应并处置这种状态的能力。2022年，兰天石被任命为协鑫科技联席CEO，全面负责硅料业务，重点就是将颗粒硅大规模商业化。到了这个位置，他思考最多的问题是：“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我们？”“如何才能做到，下一个倒下的不是我们？”履新两年多来，兰天石全力聚焦在两件事上。一是快速降低颗粒硅的制造成本，使之具备更大的商业化价值。2020年徐州颗粒硅基地开工，此后又陆续在四川乐山和内蒙古包头、呼和浩特四大基地复制，目前已经拥有42万吨颗粒硅产能，这花了他60%的精力。剩下的40%，他用在防止颗粒硅技术的泄露上。他和他的团队时刻警醒自己：之前棒状硅技术由于没有构筑知识产权护城河，而导致规模无序扩张和低价竞争不能再重演。“卷的本质就是同质化，同质化产能没有先进和落后的说法，协鑫科技要成功避免内卷，拥抱周期，就要做差异化的产能，颗粒硅就是我们的差异化。”兰天石说。在棒状硅的知识产权上，协鑫科技吃过大亏。2006年，协鑫科技刚进入光伏硅料领域的时候，国内还没有硅料生产企业。他们请来国内最好的工程设计单位，又从国外挖来了30多个人，建成了国内第一条成规模的硅料项目，当时使用的工艺是“改良西门子法”，生产出来的硅料叫“棒状硅”。高纯度石墨 来源：视觉中国2007年到2008年，硅料价格从2.8万美元/吨飙升至50万美元/吨。以至于有人去翻半导体厂的垃圾堆，有人甚至雇佣了专业的潜水员，去海底看有没有当作固体废弃物扔掉的多晶硅。协鑫科技那时有1500吨棒状硅生产线，大赚了一笔。但是很快硅料就不赚钱了。看到硅料有利可图，各路资本大举进军，纷纷宣布数千吨、数万吨的扩产计划。当时的通用做法是，去协鑫科技挖人，因为只有这里有成规模的成熟产线。兰天石说，那时也没有技术保密产权保护意识，而且公司管理较为粗放，可能这个技术人员离职了，公司总部都没有及时知情。就这样，改良西门子法不知不觉中扩散了出去。2009年，国内硅料产能迅速达到2万吨/年。在庞大的产能冲击下，硅料价格回落到2012年的约2万美元/吨，这低于硅料的生产成本，当时行业的平均成本约2万~3万美元/吨。协鑫科技当时是国内硅料产能老大，市占率也是第一，但是它的优势正在消失。使用改良西门子法工艺生产硅料，最大的成本是电费。2010年的时候，每生产1公斤硅料，需要大约170度电，如果电价涨了0.1元/度，那么每吨硅料的生产成本要增加17000元。一个致命的问题摆在朱共山面前：当大家的工艺都差不多的时候，别人的电价如果是你的一半，在硅料价格如此之低的情况下，你的产品会毫无竞争力。协鑫科技当时的硅料生产基地主要在江苏徐州，而华东地区是当时全国电价最高的地方。根据国务院发布的《2010年度电价执行及电费结算情况通报》，华东地区的销售电价为0.61元/度，最低的西北地区的销售电价为0.43元/度。如果协鑫科技把基地搬到西北地区，那么每吨硅料的生产成本可以下降约3万元。但想要通过技术创新弥补电费差，对于改良西门子法来说太难了。2015年左右，头部企业才把电耗做到100度电/公斤，而从2020年开始，电耗基本固定在60度电/公斤左右。当时行业很多人都在说，辛辛苦苦去研发和迭代生产技术，都比不上一家企业能拿到比别人便宜一半的电费政策。于是，当看到国外有团队能够用约15度电/公斤制备出硅料后，朱共山决定投入这项名为“颗粒硅”的新技术。完全没有“先驱者”，这项技术能不能做成？其实，当初协鑫科技内部也没有谱。兰天石回忆说，当时公司内部有两派意见，一派认为如果投进去，没有确定的回报周期，从财报的角度上会造成利润下降，这部分主要来自于财务体系。而来自研发体系的技术派则信心十足，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但是“一定能逐步接近最终目标”。兰天石给记者举了个例子：“比如我们金属杂质要做到10个以内，刚立项时，这项指标还是1万个，多了三个数量级。后来我们做到1000个，那就只剩两个数量级，总会降到10个以内的！”最终，朱共山果敢拍板要做，“要持续地做”，“要必须花掉研发费用，花掉时间，才有机会实现成果”。于是，2011年，协鑫科技抽调了100多名员工在内部专门成立了一个独立的研发团队，之后又逐渐加入了从人事、供应链、设计、运营到安装等部门的专业人员，现在协鑫科技的颗粒硅团队能够实现完全独立并自成体系。颗粒硅的实现路径是明晰的，就是加热一个叫做“流化床”的炉子，往里面供应原材料之后，就会产出颗粒硅。这对炉子质量的要求很高，之前的炉子要么产出的硅料里面杂质很多，要么炉子用一年半载就坏了。“一个炉子从定设备到出样品再到出改良方案，大约需要1~2个月，我们至少试了20种不同的炉子，最后在某一种炉子里面还要试很多种加热形式。并且基本上都是吨级的试验，而不是实验室里面一个小炉子烧几克产品那种。”兰天石说。最终这项技术在实验室里“泡”了5年才出了样品，2019年开始对外销售。这个阶段也许是协鑫科技和朱共山最难熬的“彷徨时刻”。图为协鑫集团董事长朱共山 来源：受访者从2012年到2016年，协鑫科技几乎没有扩产老技术路线的产能。但从2014年开始，硅料价格迎来第二波上涨，重新站到15万元/吨的高位。兰天石回忆，当时团队不少人提出要扩产老技术路线做传统的棒状硅，说硅料价格都上十万元了，一个产能10万吨的基地一年就净赚40亿元。朱共山坚决不同意，说必须要建颗粒硅。一些员工等不及，干脆跳槽去别家企业，当时协鑫科技的一个工务长跳出去就能当总经理，拿百万元年薪。“当时的想法是，一个工厂大约15年报废，最少也要5年才能收回成本，如果我们的颗粒硅只花了几年就做出来，那投建的改良西门子法就都没有价值了。但是2016年那时，实在是等不及了。”兰天石说。朱共山不得不决定在西北地区投建了5万吨产能。为了让产能更有竞争力，他还是要求“投资多一点没关系，但是产品质量要做到半导体级”。颗粒硅的投入也丝毫没因此降低。协鑫科技去美国收购了最好的颗粒硅公司SunEdison，在2018年到2019年两年的低谷期，整体研发投入反而加码了。但这几年协鑫科技在扩张上的“保守”，使得在棒状硅上的产能和市占率均被超越。等到2019年，颗粒硅终于在徐州开建第一个万吨级产能基地。快要“憋疯”了的协鑫科技内部团队都等不及了，“我们徐州基地建了一半的时候，乐山基地的人自己已经把10万吨产能基地的图纸画好了。”兰天石说。徐州基地刚动工，朱共山有一次把兰天石叫过去，说过去改良西门子法成功了，结果被人家“抄”走了，硅料行业因此进入内卷。在颗粒硅上，“我们要用比保护自己的眼睛更严的力度来保护知识产权”。这其实跟光伏行业过去十几年的经验“背道而驰”。每当一家企业研发出来一种新技术，都会迫不及待地向市场推广，寄希望于生态的扩大能够摊薄研发成本，进而利用自己的先发优势取得利润。金刚线切割技术、Perc技术（钝化发射极及背面接触电池）、TOPCon（隧穿氧化层钝化接触电池）技术，无不如此。如果不去“教”别人如何搞定颗粒硅，那所有的研发、改进工作都要由协鑫科技自己承担。“如果用饲料养猪100天出栏，土法养猪300天出栏，那么用饲料养猪的企业一定赚钱。但如果大家都用饲料养猪，只能降低猪肉价格，大家都赚不到钱。也许过去的路径是对的，我教会100个人做颗粒硅，不到一年时间就能实现产品替代，但最终结果就是协鑫科技赚不到钱。”兰天石说。兰天石给团队定了三条规矩：核心的东西自己做；非要别人做的东西，只找1到2家做；向各个行业学习如何保护知识产权。有一个例子是产品包装。协鑫科技刚开始发货，是用之前装棒状硅的纸箱，在运输过程中颗粒硅会因为距离增加或者路况不平，产生粉状烟雾，下游提出能不能换成小袋的包装方式。这是包装业内很常见的打包方式，但协鑫科技之前没做过，刚开始甚至不知道可以进行真空包装。后来兰天石看见大米都是包装成“板砖”一样，就去大米厂取经，茶叶也是类似的包装方式，他就去茶叶厂取经……他现在还会在内部提到一个趣事，协鑫科技试验的第一袋真空包装颗粒硅，是委托狗肉店加工的。他还找到了奶粉厂，觉得奶粉的物理状态跟颗粒硅差不多，但是测试下来发现奶粉厂的环境洁净度要求没有颗粒硅高。在经历了两年多的反复测试之后，才真正把真空包装这件事搞定。那两年，除了日常的管理工作，兰天石就是考察各行各业，学习如何保护公司商业机密。他在海底捞学到了原材料必须把控在自己手里，于是现在颗粒硅的原材料只有徐州基地能做；他在万华化学学到了图纸和施工都要自己去做，不能交给别人；在日本的德山化工，他学到了工厂检修的时候要把工地围起来，连检修的螺丝都不能让别人看见是什么形状；在一些互联网公司，他学到了如果员工把核心文档的名称改成“女儿作业”泄露出去，该怎么去发现……“十多年了，现在还是只有协鑫科技和陕西天宏能做颗粒硅。”兰天石说。今年4月，协鑫科技发公告称与隆基绿能签订了42.5万吨硅料，价值约200亿元的三年长协订单（长期购销协议）。“之后会有大量的长协订单，因为现在全产业链价格都很低，我们的产品成本和售价都比别人低，对于他们来说，用我们的产品能让自己活得更久。此外我们的电耗更少，碳排放更低，用颗粒硅生产的组件，更容易拿到绿色贷款。”兰天石说。在他看来，那几年没有迎合行业涨势在棒状硅上大规模扩产，反而带来了好处，“上升期企业做大很容易，但是你管的资产多了，负债多了，组织里面的人也多了，如果能力上不来，你的企业就越来越走下坡路。”现在，内部共识是“内修”已经基本完成，兰天石该“出击”了。他最近在读中国上市公司协会会长、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首席专家宋志平写的一本书，叫《有效的经营者》，详述了中国建材的成立和“水泥周期”来临时的应对，最终成为行业王者，这对同样有周期性的光伏行业有很好的借鉴意义。处在这轮周期里，协鑫科技还是想用颗粒硅把“硅料大王”的头衔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