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上海11月21日电 题：中国传统哲学蕴含何种人权思想？

　　——专访华东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院长杨国荣

　　作者 高志苗 樊中华

　　18日至20日，“中华典籍中的人权理念”国际学术研讨会将在湖南大学岳麓书院举行，中外专家依托古代经典文献阐发中国人权发展理念。中国传统哲学蕴含何种人权思想？相较于中国传统的人权观念，现代西方的“人权”思想有何不同？华东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院长杨国荣近日就此接受中新社“东西问”专访。

　　现将访谈实录摘要如下：

　　中新社记者：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有大量关注“人”和“民”的论述，这些内容体现了怎样的人权观念？

　　杨国荣：“人权”作为一个现代概念，在中国传统思想中似乎没有相应的表述，但不能说中国思想传统中缺乏人权观念。需要将“名称”或“语词”与思想观念区分开来：尽管中国古代没有“人权”之名，但其中确有与人权相关的丰富观念。

　　中国传统哲学虽较少直接以人权形式彰显权利意识，但是却有“仁道”的观念。孔子的核心概念是仁，其内涵不仅确认了人的基本权利，而且肯定了人之为人的普遍价值。在这一方面，仁道的观念与权利意识正好相对。权利意识仅仅关注于个体权利和个体利益，而仁道则既关注人拥有的权利，也以所有人具有的普遍价值为注重之点。仁道的贯彻，有助于避免个体之间的相互排斥、冲突。

　　与人权相关的另一方面，涉及对人性的理解。仁道原则以肯定每一个人都有内在价值为内涵，其中同时蕴含人性。尽管对人性内涵的具体理解往往存在差异，但承认在人性的层面人与人之间并无不同，则是中国哲学尤其是儒家的主流趋向，这同时也内在地蕴含权利的平等观念，它与肯定人的内在价值具有普遍性这一看法前后一致。

　　从更广的角度来说，人权不仅与个体相关，而且涉及更广的领域。在这一问题上，中国传统思想同样提供了十分丰富的思想资源。《尚书》提出“协和万邦”的要求，主张以和平相处、和谐交往为协调天下不同政治实体之间关系的原则。《礼记》中提出“以天下为一家”“天下为公”等思想，并以此为天下“大同”的具体内容。宋明时期，张载更进一步提出了“为万世开太平”的观念，其中包含类似德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Immanuel Kant)所说的“永久和平”的理想。从协和万邦、天下大同，到为万世开太平，这些观念的总体目标便是以整个天下为关注点，由此构建和谐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中新社记者：相较于中国传统的人权观念，现代西方人权思想有何不同？您为什么说人权的形式和实质之分，是考察人权时需要特别关注的问题？

　　杨国荣：现代西方的主流政治自认为站在道德和价值的制高点，其前提是把人权的形式之维提到很高的位置。可以说，形式之维是实现相关目标的途径和方式，这一方面是重要的，但是不能把形式作为目的本身。

　　人权的实质内涵怎样来实现，是今天需要关注的问题。在实质层面，人权体现为以人为本，也就是真正把对人的关切放在首位。如果离开了这一基本点，一切人权的言说便是空话，没有实际意义。

　　在这方面，中国传统文化也做了很多探索。在传统意义上贤能政治的视域中，判断一个人是否“贤”与“能”，并不取决于言说什么、鼓噪什么、吹捧什么、提出什么主张，而是在实际政治实践中做出了什么，表现出什么才干。汉代政治哲学家仲长统便指出：“干事必使良能之人。”“不试之事，何以知其能之高下？”这里着重指出需要“试之事”，也就是以政治实践中处事过程，考察一个人的能力高下，这种判定有实际的基础，不同于抽象的形式观照。

　　当我们说中国传统思想时，这里的“传统”既是指古代传统也是近代和现代传统。从近代和现代传统来说，需要对群众路线高度重视。群众路线是现代政治实践的重要形式之一，它要求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通过这样的方式听取群众意见、关心群众疾苦，最后付诸实践，切切实实地为人民谋利益。

　　中新社记者：民本思想是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核心，我们应该如何分辨“民本”与“民主”，这一区分为什么对于理解“人权”概念十分重要？

　　杨国荣：在政治领域，民主与民本两者常常被视为泾渭分明的两种形态：“民主”似乎被视为现代意义上的政治理念，“民本”则往往被看作是前现代的“过时”主张。事实上，无论是“民主”抑或“民本”都需要作具体梳理。

　　民主的原义之一是人民作主，其中包含让民众参与社会治理或政治运作过程的要求。然而，从实际形态看，人人参与社会治理显然缺乏实际的可行性。从政治实践的运行过程看，相对于“民主”，“民本”则可以包含更广的内涵，并具有现代形态。与传统的理解有所不同，现代意义上的“民本”，往往被赋予人民至上的历史内容。从理论上说，这种政治实施方式既包含应然性，也呈现可行性。探寻真正体现人民至上的方式，关系到社会治理能否体现人权的问题，其合理的趋向则是民主与民本的结合。将民本思想与民主观念结合起来，使人民至上的观念真正得到体现，无疑是在现代社会政治领域实现实质层面的人权的可能之道。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民本和民主很难截然相分。中国传统思想中，“民”不仅是一个象征性符号，政治治理的关键在于注重民众意见，后者属于广义的参与活动。孟子提出“以民为本”“民为贵”“君为轻”等，其中同时包含民主的思想。以尧禅让君位给舜而言，孟子的学生曾问，舜从尧那里获得帝位，是不是天意？孟子的回答是，这并不取决于天意，而是看民是否“受之”“从之”，只有当“民受之”和“民从之”的时候，以上过程才有正当性。“民受之”和“民从之”内含的是民意，同时也体现了民主的观念，从而构成了人们观察、判断政治权力转移是不是正当的一个重要方面。

　　民本思想蕴含着民主内容，中国传统民本思想并非仅仅把民视为一般意义上被动的治理对象，而是把民众的意见作为判断政治体制正当性的一个标准。在这方面，民无疑是一种重要力量，表现为带有主动色彩的主体。从这一意义上说，民本之中包含民主思想，后者体现于根据民意判断政治的正当与否。

　　人权并不是空洞的，它通过“以民为本”得到实现，从广义上说，这里的“以民为本”就是以人民的意愿决定一切。从《尚书》开始，中国传统思想就提出“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这也是以民众的利益、民众的观点和意见作为决定性的方面。

　　孟子同样表现了以上政治意向，在他看来，合乎民意的具体内容，体现于满足民之所欲：“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所欲与之聚之”，亦即表现为合乎民众的需要。在这里，“得民心”最后落实于实现民众的具体意愿、满足其实际的需要。这不仅仅是要一切向着民众，以民作为取舍标准，而且意味着民众决定权力运用的方式，权力运作、更替的正当性等，这也是传统民本——民主思想中很重要的方面。总而言之，中国传统的民本思想中蕴含着民主内容，二者从不同方面体现了人权的内涵。

　　受访者简介：

　　杨国荣，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现任华东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院长、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研究所所长，中华孔子学会理事会 副会长，中国哲学史学会会长。他在儒学、宋明理学、中国近现代哲学、伦理学、中西比较哲学等领域有重要研究成果，出版学术著作数部，其中多部著作先后在海外出版，有关论著被译为英文、韩文、法文等在国外出版、

杨士龙（记者 孙治木）11月22日,来源：环球时报【环球时报综合报道】“打破传统，梅拉尼娅·特朗普拒绝了吉尔·拜登的白宫邀请”，《纽约时报》13日以此为题报道称，前任和未来的第一夫人梅拉尼娅拒绝了现任第一夫人吉尔当天在白宫喝茶并参观的邀请——这打破了几十年来的传统。美总统拜登13日在白宫和当选总统特朗普会面，讨论权力交接 澎湃影像当地时间13日，拜登在白宫会见特朗普，这是特朗普赢得选举以来两人首次会晤。关于这次会见的氛围，《纽约时报》称，两人“在公开场合短暂地表现出礼貌”，“至少持续了29秒”，随后进行了两个小时的闭门会谈。报道称，这种会见是美国现任和未来总统之间的传统仪式，妻子们通常也会参加。但梅拉尼娅13日在社交平台X上发表声明表示，她不会陪同特朗普去白宫。声明没有解释具体原因，但批评“媒体上几个不具名的消息源继续提供虚假、误导和不准确的信息”。报道称，不清楚该声明具体说的是什么信息。白宫官员表示，吉尔13日送给特朗普一封手写的祝贺信，表示她的团队准备协助过渡。《纽约时报》采访的美利坚大学第一夫人问题专家安妮塔·麦克布莱德说，这是梅拉尼娅第二次当第一夫人，她不需要参观白宫，“特朗普夫人多年来一直向我们表明，她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不会被别人的期望所束缚”。报道称，特朗普2016年首次当选总统时，时任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曾邀请梅拉尼娅参观白宫，两人“尴尬地喝茶”。2021年特朗普离开白宫时，没有按照长期以来的惯例在就职典礼当天邀请拜登夫妇进入白宫，梅拉尼娅也没有就过渡事宜联系吉尔。美国MSNBC新闻网称，在特朗普第一个任期内，梅拉尼娅似乎对自己受到的严格审查感到不满。2021年离开白宫后，她基本上淡出了公众视线，在特朗普竞选期间很少公开露面。此外，她一直直言不讳地表达对联邦调查局（FBI）2022年8月搜查海湖庄园、寻找特朗普第一个任期的机密文件时，对她私人物品被侵犯的愤怒。“在再次成为备受瞩目的第一夫人的风口浪尖上，梅拉尼娅很可能会为自己开辟一条更加非传统的道路。”延伸阅读：拜登和特朗普在白宫会面2小时，他们谈了什么？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周三（11月13日）返回首都华盛顿与美国总统拜登举行会面，两人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握手致意，承诺将于1月份顺利交接权力。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截图当选总统和现任总统在白宫举行会面是白宫的一项传统，象征着权力的和平移交。“当选总统先生、前总统唐纳德，恭喜你。”拜登率先发言说，“欢迎，欢迎回来。”两人握手之后，特朗普回应说，“政治很艰难，在很多情况下，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世界，但今天它是一个很好的世界，我非常感激。”特朗普告诉拜登，他感激白宫的平稳过渡。“不客气。”拜登回应说。两人在举行会谈1分钟后，记者被带离现场。据悉，两人当天的会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会议的长度告诉你，他们就一系列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对话。”白宫新闻秘书皮埃尔表示，“这与拜登总统或候任总统特朗普无关。这是关于美国人民，以及什么对美国人民来说是正确的。”特朗普接受媒体采访特朗普透露会谈细节“特拜会”之后，白宫新闻秘书皮埃尔表示，两位总统“讨论了国家和世界面临的重要的国家安全和国内政策问题”。“拜登总统还在国会跛脚鸭会议的待办事项清单上提出了重要项目，包括为政府提供资金以及提供总统要求的救灾资金等。”她说。在白宫的会面结束后，特朗普在接受美媒采访时表示，当他和拜登总统在椭圆形办公室坐下来进行历史性的会面时，他们“都非常高兴见到对方”。“你知道，（竞选）是一个漫长、漫长的过程。”特朗普说，“我们双方都做了很多工作，他（拜登）在竞选和其他方面都做得很好。我们的会面非常愉快。”特朗普表示，他和拜登讨论了过去存在分歧的两个问题，一个是乌克兰问题，另外一个是中东问题。“我想征求他的意见，他告诉了我。此外，我们也同样谈论了中东问题。我想知道他对我们现状的看法以及他的想法。他告诉了我，他非常仁义。”特朗普说。特朗普还透露，他和拜登预计在他的就职典礼之前再次见面，同时拜登已经表示，他将出席特朗普的就职典礼。“椭圆形办公室是如此美丽，我当然期待回来。”特朗普说。白宫将迎来多个“沙皇”？在特朗普任期内担任财长职务的姆努钦表示，特朗普在上任后将回归他此前经济纲领的基石，如减税、关税和制裁。姆努钦认为，其中的减税政策是特朗普经济政策的标志性部分，并且因为共和党在国会占多数应该很容易通过。两名特朗普过渡团队的圈内人士透露，特朗普正在考虑任命一名白宫“能源沙皇”，以协调整个政府的能源政策。特朗普曾强调，削减能源法规和提高化石燃料产量是他的首要任务之一。这一角色可能是特朗普任命的白宫几个政策“沙皇”之一。此前，特朗普已经任命了一名“边境沙皇”，负责处理边境的非法移民和大规模遣返行动。消息人士透露，北达科他州州长伯尔古姆（Doug Burgum）是特朗普的忠实拥护者，还曾被特朗普考虑成为副总统候选人。这名消息人士透露，伯尔古姆很有可能被提名为能源沙皇。图为伯尔古姆，他曾被特朗普考虑成为副总统候选人特朗普曾在竞选过程中多次赞扬伯尔古姆在能源领域的资历。今年早些时候，特朗普曾表示，伯尔古姆“可能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更了解能源”。伯尔古姆也经常被提及为特朗普领导下的能源部长的主要候选人，但他此前淡化了自己担任内阁职务的愿望。伯格姆在总统初选期间被问及是否可能担任内阁职务时表示，“我一直担任的是首席执行官或州长。”消息人士透露，特朗普竞选期间的另一位盟友小罗伯特·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有可能会被提名为白宫的“健康沙皇”。此前，肯尼迪表示，特朗普向他承诺，将让他“管理公共卫生机构”。

杨士龙（记者 韩淑芬）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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